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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读者》杂志十年典藏从书:隽永小品 by 佚名

  “通常人们认为:人的身体死后,还有另一部分仍然活着,那就是灵魂。虽然我们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总有人认为那是真的,这种情况,我们称之为‘怀念’。”

  时光飞逝,一年半后,勒克的曾祖母去世了。按照生活习俗,要在家中对亲人的遗体做殡葬准备。我们还要给老人守灵。

  一时间,老人的房间里来了许多的宾客,他们纷纷前来缅怀老人家生前的快乐、幽默与和善。

  我牵着勒克的手,走到他曾祖母的棺木旁,他认真地端详了曾祖母一会儿,然后把我拽到一旁,一脸庄重地盯着我,轻声说:“爸爸,那人不是老奶奶。老奶奶根本不在那里面!”

  “那她在哪儿呢?”我问。

  “正在别的地方与人说话呢!”

  “为什么你要这样认为呢?”

  “不是认为,是我知道。”

  霎时,空气仿佛凝固了,我们互相凝视着,一动不动。终于,他开口了:“这就是怀念吗?”

  “是的,勒克,这就是怀念。”

  我怀着近乎敬畏的心情欣喜地望着儿子,我相信他刚刚弄明白一个人类最为深奥的道理。

  家

  韩少功

  我又来到了这里,在一条寂静无人的山谷里独坐,看一只鸟落在水牛背上举目四顾,看溪水在幽暗的斜树下潜涌而出,在一截残坝那里喧哗,又在一片广阔的卵石滩上四分五裂,抖落出闪闪光斑。

  山里的色彩丰富而细腻,光是树绿,就有老树的墨绿和碧绿,有新枝的翠绿和粉绿,相间相叠,远非一个绿字了得。再细看的话,绿中其实有黄,有蓝,有灰,有红,有黑,有透明,比如樟树的嫩芽一开始是暗红色的,或说是铁锈色的,半透明赭色,慢慢才透出绿意,融入一片绿的吵吵嚷嚷碰碰撞撞之中。

  溪边有一条小道,证明这里仍在人间。沿着溪流的哗哗声往上走,走进潮湿的腐叶气味中,从水中一块石头上跳到对岸,又缘一根独木桥回到北岸,反复与溪水纠缠一阵,好一阵才能潜出竹林。你可能觉得前面一亮:天地洞开,蓝天白云,有两户人家竟在那高坡上抛出炊烟,你会听到狗的叫声,微弱而遥远。

  你知道这里不是人间的尽头。只要你有力气,扶着竹杖继续溯水而上,你还会发现小路,通向新的密林和新的山谷,也通向新的惊讶——在你觉得山岩和杂树将把小路完全吞没之时,已经准备完全放弃之时。随着一只野鸡在草丛中扑啦啦惊飞,一块更大的光亮扑面而来,出现在刚才贴身擦过的一块巨大的岩石那边。那里有竹林后的一角屋檐,地坪前有晾晒的衣服,有开犁的农田以及盛开的花丛。

  你觉得这里任何一扇门都应该是你的家。

  简单生活

  耿慧

  风中的桂花香消散了,菊花的清香又飘起。窗外那棵老槐树,不知什么时候有了黄叶,风一吹,黄叶就旋落在窗台上。秋天就这样半明净半透明地来了,宛如我的心情,一半轻松,一半明快。

  在热闹的都市里,要想品味大自然的秋色,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都市人的意识中,季节的转换,除了气温的变化,服装的更替外,似乎没有别的什么了。

  在钢筋水泥铸成的都市里生活久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好像也会被禁锢。我是个爱遐想的人,自由散漫惯了,总喜欢听秋天的风声,喜欢看辽阔的天空,喜欢想长江上那一朵朵浪花……相聚别离,原是世上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我不知道远方的某个城市里,朋友的笑容是否还能和秋日一样的明净,但我懂得在这样的日子里,用心去呼唤一次,便能洗去我心灵的尘埃,牵出一丝心底的想念。

  朋友前几天和我联系,说人长大了活着真的很累,成长不仅需要付出代价还要承担成长后的责任。生活真的很复杂,我说,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每天,我都要经过这样一条路,不宽不窄,不长不短,却依然可见过往匆匆,或快乐或忧伤的人流,依然可以有着些许令人愿意独步的盼望。这让我觉得活得真实。

  这样一条充满了混杂气息的路,有一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生活的味道。将自己融入这样的生活中,不用刻意,只需用一点点的心去体会,便能感受到生活的味道,这样,不经意中,便会有一种充实。

  我们都知道人生是无法拒绝的。尽管我们所有的快乐的感悟只能是瞬间,最终并不能确定到底谁对谁错。正如这深秋,深入这秋天的心房,虽然也会有些惆怅,虽然也会有些迷茫,有些忧伤,却也会有一种甜甜的滋味。

  平凡的生活,不经意地来去,给自己一种恬淡,给自己一点随意。日子,本就该过得简单一点。一切简单就好。

  山,就那么默默地耸立;河,就那么潺潺地流淌;树,就那么添着一圈又一圈年轮;花,就那么静静地绽放;鸟儿,就那么自在地鸣唱……简单的日子,每一天心海都会有阳光暖照。

  用纯粹的心去体味人生的真谛。

  只要简单,不要繁杂。

  怀念一棵树

  不语

  我曾看见一只蝴蝶,被暴雨打湿翅膀,结果在雨中挣扎了一夜,终于在黎明前悄悄死去;我也曾看过一棵小树,被狂风折断了腰身,在北风中立了一个季节,却依然在春天萌生了枝叶。

  也许是缘于人生一种莫名的对比,关于一棵树的怀念让我变得迫切。是的,怀念一棵树,怀念像一棵树一样的生命。

  我一直想将自己的生命走得简单,如同那棵童年的树,就那样寂寂地也能生长。

  春天是新绿的季节,那就拼命地发芽好了;盛夏是葱绿的时候,那便茂盛地展开枝叶好了;秋天也许叶子会红会黄或者会凋落,那便让它或红或黄或凋落好了;冬天也许只有光光的躯干线条一样地独立北风中,那就这样裸露北风中好了。我的身上涂抹的是四季的颜色,或浓或淡,可是却能永远真诚永远自然且分明地展现自己。

  一棵树的感觉,足够我用一生的时间来回味。

  天空时而郁暗且低,又或者奇怪而高,然而无关生长的心情。怀念一棵树生长的日子,从没有停止,时刻拉近与天空的距离。每分每秒都能闻到绿的气息,能听到生命流动的血液。生长啊,往高处生长啊,对世界的认知,唯有用这独有的方式,我们看着风从树的肩上掠过,看着流云在树的头顶游离。鸟儿,是最常来的客人,它总是能及时给树带来远方的讯息,或者是爱情或者是友情又或者只是某个地方的乡音。

  一棵树有时候也会寂寞,像某种需要填补的心灵。在很宽很广的原野,有一望无际的草,可是没有森林,只有一棵树,独成一道风景。这样的一棵树,不会因为寂寞而轻易死去,它会想法子继续存活下去,它还会继续生长。既然命运安排了这样一个环境,它也不会忘掉高高向上的梦想,它会尽量长得高点再高点,枝叶尽量茂盛再茂盛点,然后期待独木也能成林。

  一棵树忠实于自己的人生,忠实于自己的感情。天空也许会老,河流也许会枯,土地也许会荒芜,一棵树也许会死,可是对天空对土地对河流而言,树永远不会离弃。

  我一个少年时代的朋友说,如果有来生,那么来生做一棵树好了,如果可以,想做一棵相思树!

  是啊!来生做一棵树,想想或念念也觉得是一种极致的美丽。

  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我选择了怀念,怀念的便是这样一种美丽。

  静水流深

  赵万里

  以往的岁月里,我曾经向好几位书法大师求过墨宝。每次,当宣纸铺开,笔墨调匀,大师问我要什么字时,我总是说,我喜欢“静水流深”的意味。每当这时,大师们总会歇下竹管,良久不语。这分静默,让我隐约感到了一种深度。然而,不知为什么,每次大师们留下的,都不是“静水流深”这四个字。我多少有些遗憾,却没有深想。

  直到前不久,我向一位同龄朋友再次讨求这四个字时,他才坦诚地说:我不敢写这四个字。

  这让我着实吃了一惊。

  中国的书法,博大精深。朋友说,但凡弄墨之人,对汉字都怀着一种深深的敬畏。一般说来,有多深的功夫,多深的悟性,才敢写多深奥的字。而“静水流深”一句,初觉陌生,可凝神细想,心底,便觉有一种涌动,是什么呢?一时难以琢磨透彻,又怎么能轻易落笔呢?

  落拓不羁的那些年,生命渴望被一句格言警醒,一句真正从我的血脉心魄里流淌出的叮嘱,于是我开始寻找。那一年,我从海上漂泊归来,经了一夜的水路,清晨走上甲板,蓦然一惊:那是怎样阔大无边的静啊,全然不见了想象中的惊涛狂澜……

  静,让水焕发出了生命原初的博大与深邈;静,让我感受到家乡大平原那安详坦荡的呼吸……

  静水流深。

  也就是在那一刻,我深刻地感知到了什么是生命中的际遇与契合,我心底的泉眼涌出了这一句生命禅。

  朋友不禁也被我的“凡人格言”所触动:是啊,“静水流深”这四个字,字面很是宁静,绝没有伸胳膊蹬腿的张狂,排列在一起规矩自然,不显山不露水不虚张声势。即便有大家风范,遇上这样的字也不敢轻易挥毫。有道是:一枝竹管安天下,锦绣心机卷里藏啊!

  我感动于朋友的会心。

  我想起了一位诗人的一段独白:……左手研墨,右手卷一册汉简来读。读至心通了,墨浓了,蘸好了笔,这时面对着那张白纸的感觉,真像是要去茫茫宇宙中投胎。这日子该多么有滋味!

  我又想起一诗友从黄河边归来时说过的话:我们的母亲河并不总是奔腾咆哮的。

  黄河的中游有一段,看上去就是凝滞不动的浑浊的泥浆,然而,连搏击过激流的黄河船夫,也不敢在这里放船,因为河心是活的,没有谁能说清它究竟有多深……我还想起那些有渡河经验的人,在涉水之前,总会习惯地随手抓起一块石头投入水中以测量水深。水花溅得越高,水声越是响亮,河水也就越浅。那溅不起多大水花、听不见多大水声的河水,必定是深不可测的……

  我就这样想着想着,心中便又一波波地涌动了,那阔大无边的静啊……静,就是生命的完满;水,就是生命的本源;流,就是生命的体现;深,就是生命的蕴藉啊……

  家园如梦

  山珍

  夜很深,也很静。浅浅的月光流进了我的村子,挤进了那扇用皮纸蒙住的三字窗。风轻轻地梳理着窗外还略显单薄的树枝,嗓音很低,却让我听得清楚那来自远方的呼唤。

  庭院里的那口古井,清楚地倒映着我曾经在井旁的柳树上猴跃的童年。辘轳上那长满黑斑的麻绠,依然牢牢地吊着我的心事,绷得像调紧的弦。

  “月光光,亮堂堂,背书包,进学堂……”井边学会的童谣鲜活如初,只是教我童谣的母亲,却已独卧寒山。母亲的声音已成记忆,然而母亲的血必将灌溉我的一生。

  流浪的脚步离开家园,只把乡愁饲养在井中,任何一丝不经意的涟漪,都有可能荡得我遍体伤痕。

  屋后的荒坡上,零零散散地落户了一些三月莓树,它们在贫瘠中送走一个个春夏秋冬,又迎来一个个春夏秋冬。

  母亲为我摘莓子时被刺破的手指,滴着血,凝成一团不褪的火红,永远燃烧在我记忆的深处。那些吃三月莓当饭的甜甜的日子,是母亲用手一分一分地扳来的。

  今年的三月,我想母亲还会在另外的世界里为我采摘三月莓。只是母亲已移居黄泉,即使我将膝盖埋进坟土,也无法缩短母子间的距离。

  等到三月莓红透的时候,我该回趟老家,去荒坡上采摘一包三月莓,捧撒在母亲的坟头。母亲曾经为我寻找三月莓的目光,擦亮一串串累累的爱。

  屋右的古枫树——鸟的天堂。孩提时,父亲总是架着长长的梯子,猫着腰一回又一回地爬上树去为我取鸟,样子很吃力,可父亲的脸上却从不显露丝毫吃力的神情。

  如今,鸟渐渐地少了,只剩下乱七八糟的鸟巢搁在树桠间,可年迈的父亲却像童年的我一样,在鸟归季节里一遍遍地数着鸟巢。又是鸟儿孵育的季节,隐约中,我感觉父亲佝偻着身子站在古枫前学舌一般地重复着“一、二、三、四……”那深深陷进了眼窝的眸子,专一地注视着通往山外的羊肠路。

  屋左蜿蜒蛇行的山路依旧在为我走出大山的举动作注脚,那浅浅的一行不知打上了我多少若隐若现的脚印。从山村走进城市,实际上是走进一种诱惑,甚至是一种折磨。

  山路的源头是生活,山路的尽头还是生活。生活就是生生死死,造化平衡世界,谁能适应这个世界,谁就是赢家。做个赢家吧,赢家有能力随遇而安。无论生活把自己推到哪个位置,都要用一颗平常心去面对,轻松靠自己给予,快乐只属于创造快乐的人。

  怀念家园,更怀念家园里的某些人。我的含辛茹苦一生而今永隔幽冥的母亲,愿您有您的天堂;我的艰难活命又思儿念女的父亲,愿您有您的寄托!

  在家门前那堵不倒的竹篱笆上,我将自己攀缘成一株不忘的牵牛,紫色的喇叭始终朝向敞开着的家门,芬芳屋里的每一道墙缝。

  家园如一件厚厚的袄,等待着每一个伶仃的流浪者去穿;家园如一双不破的鞋,永远套在流浪者冰冷的脚上;家园如一柄永新的伞,一直搭在流浪者风雨兼程的肩膀上;家园如一块啃不完的饼,让流浪者一次又一次地去补充能量;家园如一根拉不断的线,末端总系着一个流浪者的大风筝。

  开在哪儿都是玫瑰

  叶磊编译

  我真不该将这些玫瑰种在这里。我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你瞧,那些蔓生的玫瑰与菊花挤挤挨挨地共处一片花槽,看上去多么古里古怪。更要命的是,这些恣意滋生的枝条还伸到从我们家房间到庭院的小径上,不时地要钩住我们的腿,抓住我们的衣袖,甚至要划破我们毫无防备的肌肤。毫无疑问,这一丛玫瑰真的是种错了地方。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我。当时,我种下它的时候,它可不是这么一大丛。那是一个午后,我在花园里修修剪剪忙乎了好一阵,正准备将那些剪下来的冗枝扔进垃圾时,我的一位邻居来了。我的这位酷爱养花种草的园丁邻居,当即就怂恿我从这些差点被丢掉的杂枝中挑出些种起来。

  我本无意再要一丛玫瑰,但又不想太扫这位仁兄的兴,就随便从那些参差不齐的残枝中抽了一枝就近插入身边一个齐腰高的砖砌花槽。

  我这样做实在是不用费吹灰之力的:一来这个花槽刚刚松过土;二来,它还有其他任何地方都无可比拟的优势:我甚至无须屈身弯腰。

  我想,肯定是这个花槽还有其他什么独特的品质正好适合这一剪枝,因为,才几个星期的工夫,它就生芽发枝,并开始向四面八方疯长。每次在给它修枝的时候,我就想:一定要给它搬个地方——只要天气合适、只要有空、只要……直到一年以后,那个花槽仍旧滋养和包容着它的这丛外来户。春天,我终于戴上园艺手套、拿起铲子,来到花园里准备为这些花丛找个新家。意外地,我发现在这丛绿色中,有生以来第一次萌出了几个稚嫩的花苞。它会开出什么样的花朵来呢?

  会和它的母枝拥有同样的颜色吗?强烈的好奇心升上来,漫过了我那本来就已迟到的决心。我想,还是等它开过花再移走吧。

  结果,从那一年的3月起,贯穿整个4月份,一直到5月,这一丛花让我们饱饱地美享了它桃红色的美丽灿烂。当最后一朵花儿凋谢时,我再次来到花园拿起我的工具,这一次,我可真的要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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