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童年期的形单影只、除了学习与阅读什么都没有、严重时一度的拒绝开口说话、从不参与任何集体活动与游戏、郁郁寡欢,这些不寻常的行为习惯,其实已经提示了很多问题。然而,相关知识匮乏的老师和家长,并无能力察觉孩子的异常。或者他们察觉了,却缺乏处理应对的办法。对此,我不怪任何人,但是希望能有家长能看见我的前车之鉴。孩子其实是不懂得正确表达自己的,所以请多多关注孩子的情绪和行为习惯,而不是只满足孩子的衣食生活。
事实上,我有一个非常幸福安宁的家庭,虽然童年期的我父母基本缺席,但是外公外婆的照顾,已经提供给我足够的温暖甜美。只是,我很少体验到同龄孩子应有的欢乐,而是长期处于平静而轻微压抑的心境中。偶尔,我也会有突然的情绪爆发,但是应该说都处于正常范围内,算不上大问题。其实,并不是所有的精神疾病都跟原生家庭和黑色过往有关系,有些人,只是上帝任性下的受害者而已。
真正的问题是从初中开始的,初一,我结识了一个非常好的朋友,她带我走进了“友谊”的世界,我开始产生对友情的需求。这本是好事,然而终于拥有了愉快和友情的我,反而变得患得患失,过分依赖这份感情。
而且,我初中四年(五四学制)间,缺乏母亲关怀的我几乎把全部的情感投注到她身上,唯恐她离我而去。我的情绪也开始变得混乱矛盾,经常因为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而大喜大悲。我反复触碰她对我的感情边界,一旦她的表现没达到我的期望,我的行为就开始变得或浮夸,或怪异,或矛盾反复,或阴晴不定。
我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而她拥有很多朋友,这让我极为失落,屡次跟她单方面绝交,把她一次次推离我身边,因为我怕,怕我失控了的感情。当然,最后的结果都是我灰溜溜地道歉请求和好。因为,我无法忍受没有她的世界。BPD往往有亲密关系障碍,因为极度害怕可能出现的被抛弃,尽管这种被抛弃,多半是想象中的。
尽管我一厢情愿地“爱”着她,但大概那时的我并不懂得如何真正的爱一个人吧?我已经被困在极端的或自我否定、或自我夸大、或自我怀疑中,依靠别人来确认自己,没有一个稳定的自我,会非常轻易被外界任何极小的变动所控制。我真的不想伤害谁,只是我长期寄居在对别人的期许里,因为不稳定的自我而偏执怀疑,深深地伤害到了身边人。对此,我感到深深地抱歉。
有亲属是BPD患者的朋友,你们或许被困扰得厉害,但我希望你们能通过我的文字小小地理解Ta,帮助Ta走出困境。
高中是最混乱的三年,我跟她分离了,从此我的世界空了一半。她仿佛是带着带我走出孤僻,带我学会人际交往的任务而出现在我身边的,而教会我这一切后,她就离开了。我开始把寻求友情的目标乱投注,所以每一个曾经与我交好的朋友都感受到了我的莫名其妙,神经兮兮,反复无常。高中我喜怒无常的双相和令我随时处于惊恐状态的社交恐惧也开始出现,这是后话。
初中开始,我养成了自残的习惯。这一习惯随着我年龄的增长而变本加厉。我自残的行为有时候是表演性的,为了让她看到,有时候是情绪激荡下一过性的强烈冲动,有时候甚至仅仅是为了让自己感受到不多的愉悦。事实上,自伤与自杀倾向一直是我身上的大问题,我手腕和身上足足缝合了47针,肌腱血管断裂好几次。我,从来都不想好好活着啊。
其实,至今的我,都缺乏控制自己自残情绪的能力,我总是能感觉到一种强烈的、瞬间发作却经久不息的内在痛楚,逼我不得不伤害自己。尽管现在已经几乎不会动刀子,但是我依然要使用替代的方法让自己感觉到疼痛。甚至,轻度的疼痛根本无力缓解这种难受,在这方面,我确实是很作死的一个人。大家一定、一定不要学我。 |